返回首页
文学网 > 散文 > 散文随笔 > 正文

与芭蕉为伴

作者: 何龙飞2024/05/07散文随笔

芭蕉,在故乡是一种比较普遍的植物,常种于地坝边,成为“有人家居住”的标志之一。老家的芭蕉高大,矮的两三米,高的五六米,皆有碗口粗的干。叶阔,窄的在一尺左右,宽的两尺左右。叶绿,生长态势呈蓬勃状。

母亲喜欢芭蕉,把它当成伙伴,像父亲一样相濡以沫的伙伴;把它看成风景,像“情人眼里出西施”一样的风景;把它作为标志,有了芭蕉,就有了家的气息。

父亲当然跟母亲一样,喜爱芭蕉。理由是:芭蕉不张扬,吮吸着大地的养分,享用着阳光雨露,默默地长高,长粗,这种精神,值得学习;芭蕉的生长是执着的,心无旁骛,这种品格,值得点赞;芭蕉叶宽、干壮,是有力量的,能不激励人吗?

也许是言传身教的因素吧,我和弟弟想不喜欢芭蕉都难以办到。我们虽不全懂父母对芭蕉的解读,但观赏芭蕉确是最爱。每天看啊看,看得满眼绿意,心情舒畅,灵魂陶醉;凑拢闻啊闻,闻到芭蕉淡淡的芬芳;用手摸啊摸,摸出质感和亲近感。甚至试着爬芭蕉树,无奈,芭蕉树不比松树、青杠树那么硬实,我们做些爬的动作后只好作罢。

不过,芭蕉最大的诱惑是结出的芭蕉果。我们从芭蕉开花就开始盼望能够享用到美味。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一步步来,这是父母的开导。我们不得不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耐心地等候着。芭蕉花谢,芭蕉果渐渐地粉墨登场。尽管比不上香蕉果大、长,但芭蕉果会竭尽所能地生长,透出“秀气”之美。

“摘芭蕉果喽!”我们端来小梯子,安放稳当后上梯,摘下那些金贵的芭蕉果。“不行哟,还得捂熟才能吃!”这时,父亲来给我们提醒了,可谓苦口婆心,才打消了我们急于解馋的念头。照着父亲的意思办理后,我们终于吃到了捂熟的芭蕉果,那香甜、那开心、那欢声笑语就甭提了。

一到夏季,天气炎热,酷暑难耐。扇凉、驱蚊,除了用蒲扇外,我们还对芭蕉扇情有独钟。先是安好高板凳或架好矮梯子,站上去割断芭蕉叶,再修理成芭蕉扇。扇出凉风一阵阵,扇走了蚊虫,扇出一家人的温馨幸福。芭蕉扇功劳不比蒲扇逊色,冲着这一点,我们就喜爱、感激芭蕉。

我们还爱用芭蕉叶来“办客客”。割下来的芭蕉适当弄窄、弄小,摆放在地上,权当“盘子”“饭碗”。撒些泥巴面上去,就是“饭”。把柴棍折断成小节,就是“菜”。最后,用篾片当“筷子”,就可以喊着“吃饭了”的口令。我们咂着嘴,吃得像模像样。吃毕,倒掉“剩饭菜”,清理好芭蕉叶,以备再用。“办客客”的游戏让我们度过了多少欢乐的童年时光。

母亲还会割下芭蕉叶,洗净,晾干,用来箍咸菜。坛子密封得好,又有芭蕉叶的助力,那咸菜就分外飘香,着实犒劳了一家人的味蕾、肠胃。实在是枯萎了的芭蕉干、叶,我们就和父母一起捡、抬、背回家,作为柴,烧、煮、炒、炖出一道又一道美味……

一年又一年,我们在芭蕉的陪伴下,健康成长。我们也发奋努力,出落成村里的“金凤凰”,飞出了故乡,飞进了城里。而父母不愿跟随我们进城,不改初衷地与地坝边的芭蕉为伴,踏实,安然。对于父母的抉择,起先,我们不理解。可是仔细想想,便觉得他们有自己的活法儿,只要快乐、自在、安逸,那里就是最理想的栖息地。

回故乡,看望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陪他们吃饭、摆龙门阵是最好的孝敬,看望地坝边的芭蕉也是不可或缺的乐趣。即便是在他乡,只要能够看到芭蕉,就会重温儿时的旧梦,心如潮水,难以平静,就会慰藉令我们魂牵梦萦的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