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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年味

作者: 丁峰2023/05/16短篇散文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的墨笺里洋溢着的浓浓年味,悠悠千年,依然传承着。

小时候,除夕之际,辞旧迎新的炮竹,香喷喷的美味佳肴和平时舍不得喝的美酒的芳香,家家户户新贴的红艳春联,构成的浓郁美好年味,都深深地印在记忆里。

七十年代后期,粗粝儒餐的年代。童稚的我大概只对吃和穿比较在意。过惯了少油无肉的日子,特别期盼着年的到来,虽不清楚究竟哪天是过年,但看着母亲家里家外,忙忙碌碌地准备年货的时候,我就知道,快过年了。两条大鱼买回来了,母亲说今天不吃,是要剖开剁块,炸成熟鱼块,过年烩鱼汤。片下来的鱼肉,做鱼丸。母亲把去刺的鱼肉搁在瓦盆里搅拌,我看得手痒也要搅,母亲便随了我的意,"好,你搅来,按一个方向转着拌,别胡搅。"母亲叮咛着,又去拾掇那半盆牛肉。"今天中午吃牛肉吗?"我嘻嘻地问。"过年吃!健子肉卤了切凉盘,碎肉做牛肉丸。"母亲心不在焉地回着我。又是过年吃,我心里悻悻地嘟囔着。午餐果然又是萝卜丁炒豆腐干,母亲总把豆腐干挑给我。

小时候,让我兴奋的是母亲给我买了军绿色布料,拉我去大巷街最好的裁缝店,让老傅仔细量尺寸。我最崇拜解放军,喜欢穿军衣,每年过年母亲都给我做一套军裤军褂,还买了小号军帽。红领章和红五星是母亲用红布缀上的,我总觉得假而嚷着要真正的帽徽,要和潘东子的一样。父亲告诉我,其实,红军在最艰苦时期,红星和领章的确是红布做成的,是最光荣的红军。我终于欣然接受了。"大叔,几天能做好呢?"我急盼地问老师傅。"三天。来取。"师傅果断地告诉我。"一定要过了年三十,初一穿,穿新衣拜年。"母亲补充道。哎,又是等过年。生活中有了期盼才有希望,有目标的生活才是幸福的。我在希冀中等年的到来。

读中学的时候,比我年纪大很多的哥姐也离家踏入社会。一家人聚首的日子实在不算多。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的是年前的某天晚上,和父母哥姐一起其乐融融地糊顶棚糊墙壁。用铁丝和报纸做成的顶棚把油黑的梁廪从视线中隔开,每年再糊上一层新报纸。吃过晚餐,母亲就打好浆糊,又张罗忙夜宵,父亲坐阵指挥,哥搬桌摞椅爬高张贴,姐负责刷浆糊,我是二传手,把刷好的报纸按正确的方向举给哥。最艰难的顶棚完工后,糊麻杆隔墙就轻松多了,最轻快的活是用白练纸贴木格窗棂,新贴的门窗透着朦胧的白,皎洁的月明透过斑驳的枝叶,把婆娑树影映入窗棂,这种诗情画意的好和糊墙纸的亲情之乐都深深烙在过年的温馨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