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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评书的日子

作者: 王爽2024/07/16情感文章

在我儿时记忆里,听评书是深受人们喜爱的文化娱乐方式。评书已不仅仅是评书,它还是平常岁月里的生动,青涩记忆中的美好,已逝青春的咏叹……

那一年风调雨顺,粮食增产,我们生产队便在猫冬时找来个说书先生,给大家说了十几个晚上的评书。每天暮色降临时,人们扶老携幼,欢欢喜喜地前去听书。

书场设在喂马站,棚杆子上挂着一盏马灯,说书先生坐在一张书桌后面,桌子上放有折扇、惊堂木、水壶和一只大茶缸。当人们来得差不多了,说书先生与队长相互点头示意后,便干咳一声,站起身来,将惊堂木往桌面上“啪”地一摔,扯起了开场序白,这也叫定场诗。此时还在路上赶赴书场的人,听到那边惊堂木响了,便加快脚步,甚至一溜小跑。

说书的内容一般以古书为主,说书先生语言通俗流畅,时而还夹杂着本地的方言,让大家听得明白透彻。书场里鸦雀无声,人们神情专注,听得如醉如痴。武书里每到高潮处会让人心惊肉跳、热血沸腾;文书里如泣如诉的儿女情长,爱恨情仇,则使人心碎神伤、肝肠寸断。每到精彩处,说书先生便手舞足蹈、神采飞扬;声高时如电闪雷鸣,声柔处如绵绵细雨。然而,每每到了最扣人心弦的情节时,说书先生就会一摔惊堂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在喝茶歇息,人们便趁此舒展一下筋骨。有人趁机挤到说书先生身边,打探书中情节的发展或主人公的命运。伺候局子的就会来到书场中间,给说书先生续上茶水。

我们屯有个赵半拉子,特别喜欢听书。“半拉子”是指刚下地干农活儿的年轻人。别看赵半拉子干农活儿是个半拉子,但听书他总是凑到最前边,挤在说书先生一旁。那天他担心说书先生说到关键时刻再停下,就将惊堂木偷偷揣进自己兜里。结果说书先生要摔惊堂木时,找不到了。赵半拉子说:“你接着讲吧,散场后我给你找。”说书先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讲,到了又该停一下的时候,他只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欲知后事如何,等我找回惊堂木再说。”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改革开放后,最初收听到的评书是刘兰芳讲的《岳飞传》。记得那时无论人们正在忙什么,只要到了收音机里讲评书的时间,都会停下来,听上半小时的《岳飞传》。如果生产队来了电影,队长会嘱咐放映员,要等人们收听完评书再开始放电影。那时候,刘兰芳、田连元、单田芳的名字可谓如雷贯耳,妇孺皆知,丝毫不逊色于当今最红的影视明星。

时隔不久,评书又从收音机里走到了电视上,每天全家人边吃晚饭边围着电视机收看评书,那真是一天中最享受的文化晚宴——昏黄的灯光,满屋的饭香,偶尔的斗嘴,夹杂着母亲的唠叨,温馨极了!

几十年过去了,随着经济的发展,科技的腾飞,人们的生活质量越来越高,文化生活也日益繁荣,多种媒体让人目不暇接,电脑、光碟、MP3、智能手机……虽然电台电视台的评书节目还在,但它受到的瞩目已今非昔比。偶尔会在出租车里听到一段,便有一种奇妙的情愫在心中涌动,令我无比怀念昔日听评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