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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口“食”光

作者: 陈婷2023/09/26生活随笔

描述海口有很多方法:你可以说,海口地处海南的北部,东临文昌,西接澄迈,南毗定安,北濒琼州海峡;你也可以说,海口自北宋开阜以来,已有近千年的历史,于1926年12月9日建市,1950年4月23日解放,1988年4月13日成为省会;你还可以说,海口的荣誉称号很多,它是"中国魅力城市""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国家园林城市"等。

你也可以像把我带到钟楼前的出租车司机一样说:"我年轻的时候来到这里,每天早上,许多人慢悠悠的喝着早茶,男人们拿着图纸写下期许,研究数字规律开出的幸运之花;女人们都有阳光般的笑容,真诚热情地穿梭在时空里;交通警察在指挥交通,到处是电动车,到处是椰子树挥动的手。在那以前,我只知道黄土与骆驼,而在海口的每天使我觉得今生今世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感受,即使我仍会想起黄土和骆驼,但我再也不要离开海口。"

如果让我说,我会怎么说?

卡尔维诺说过:"城市不会泄露自己的过去,只会把它像手纹一样藏起来,它被写在街巷的角落、窗格的护栏、楼梯的扶手、避雷的天线和旗杆上。"

我说,海口把我的过去藏起来了。

再次回来,国兴大道上长出了日月广场,海秀快速路已经开通,到处是整洁的街道……海口像海绵一样,汲取着我们不断涌流的过去,我沿着时间的脉络,一点一点回忆着过往,对比着今昔。

对我而言,构成海口的不是得胜沙有多少巷子,假日海滩的海岸线有多长,火山口沉睡了多久,而是周末时,停在忠介路来回接送学生的"三脚猫",还有朋友妈妈做的海南粉、解放西路吆喝着的卖盐焗翅的阿姨、永远人满为患的斋菜煲饭馆。

我生长在海岛中部的小城,一直向往北部的省会城市,经过努力终于考上国兴中学。因为封闭式的教学,我对于海口是非常陌生的。记得那时,由于学校食堂的菜肴总是一成不变,海口让我觉得不是那么美好,我甚至一度有过逃离海口的想法。然而,一碗腌粉让我留下来了。

我的同学大鱼是海口人,她的海南话腔调里有许多拐弯抹角,更像是南部口音。她眼里没有闪烁星星,脸上没有挂着月亮,很是高冷,有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刚入学那会儿,她只和海口本地的学生接触,我一度以为她排斥我们其他市县过来的同学。

那个周末,大鱼从家里带来***妈做的腌粉,竟然主动提出让我们尝试。惊讶抵不过诱惑,我被香气吸引了。海口的腌粉与我们中部的不一样,它的"露"不多,更类似干拌面,粉与汁融合而又互相独立,吃起来不拖泥带水,配料十分入味,给整碗粉锦上添花。正是这碗腌粉把我从学校食堂的食物恐惧症拯救出来,让我对海口有了新的认识,也让我和大鱼成了朋友。

我常常认为我和大鱼的友情始于腌粉,陷于炸串,忠于炒冰,痴于盐焗翅,迷于辣汤饭,醉于斋菜煲,这一道道美食刺激我的舌尖,加深了我对海口的认识,同时也让我们的友情不断升温。

在海口求学的时候,格外思念家里的味道,尤其是在节日,本地同学都回家与家人团聚,而我们外地学生只能傻傻地呆在寝室。那是一个元旦,大鱼把我从学校约出来,我们来到了西门老街一家很不起眼的饭店。然而,这家饭店装潢简单,用餐环境也比较糟糕,这让我大失所望,我深深怀疑起我和大鱼的友情,特别是知道吃的是斋菜。

然而,我还是被征服了。原来斋菜煲还能涮肉!先喝上一碗汤,在清汤与蔬菜的交融里心花怒放。先有菜后有肉的反火锅顺序保存了肉的鲜嫩,而蔬菜吸收了汤汁的味道,口感更加丰富。我的欢欣雀跃与大鱼的淡定形成鲜明对比,大鱼说她从小吃到大,但每一次都有新的感觉。

如今,有亲朋好友来海口,我都会领他们去吃斋菜煲,去品尝这道独特的海口味道。

我时常回忆起那段时光,大鱼周末带着我溜达在海口的大街小巷,我们一起到十三小吃炸串,她每次都管老板要很多番茄酱;我们去邓记吃清补凉,坐在路边讨论哪个学校的校服最好看,结论是国兴中学;我们一起逛高登街,嘴里津津有味地啃着盐焗鸭翅;我们从国兴中学,坐唯一的13路公交车一路到了海甸岛,就为了吃海大南门的炒冰,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大学生,做着上大学的梦;我们在台风天,冒着风雨到龙昆南,喝不腻口的椰子鸡汤;大晚上,从国兴中学到国兴大道,就为了吃海鲜粥……

海口收藏了我和大鱼一长串的美食印迹。如今,我们去过的地方都成了网红店,越来越多的人沿着我们的足迹追寻舌尖上的海口,而我也在不断地寻觅新的海口味道,延续我的海口"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