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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雨

作者: 东篱2024/06/11散文随笔

出门看荷,没想一场暴雨说来就来,"噼里啪啦"如撒豆一般。赶紧折一柄硕大荷叶盖在头顶,闪到岸边老柳树下。一时间但见雨过荷盘倾跳珠,映人眉眼皆绿,满心沁凉中,又见两只活泼的黑水鸡顾不得雨丝弥漫,从这片莲叶跳到那片莲叶,一不小心就将圆荷翻倒,露出嫩绿的背面,只一刹那又恢复原样。再看,两只水鸟已躲在叶下聊避风雨了。

在枝繁叶茂的树下躲雨,看满池雨荷,花色淡雅,烟水氤氲,倒似人间仙境一般。

出门在外,遇上雨天行走不便,最好选一干净茶社,点两碟小菜,喝一壶雀舌茶,细嚼,慢品,只为消磨时光——躲雨。当然若能在店内邂逅久别的亲友,"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更是让人惊喜了。如果是一人独饮,也好,雨巷深处悠悠传来几声竹笛,忽远忽近,曲曲弯弯,随了滴滴答答的雨声,抬头是一片淡淡的烟霭,一片竹叶碧绿生青,间或飘过一个灰蒙蒙的影子,说不上是喜或忧,却是一种让人安宁的格调。然后,雨停了,看一看天空,一抬脚,再为自己的营生忙去。

也有在凉亭中躲雨的。在廊棚里躲雨的,是一位父亲,身边一双小儿女。父亲拉了胡琴,两个孩子跟了琴声在唱歌。虽是含混不清的歌声,却是一幅温馨的图画。

旧时常看到在屋檐下躲雨的。那时,家家都有宽边礼帽似的屋檐,供燕子、麻雀筑巢,更能为赶路的行人遮风挡雨。檐外雨潺潺,檐下的人或许还撑了把杏黄油布伞,叮咚的雨点从屋瓦上滴落。栖息在路边的屋檐下,一双深邃的眼睛穿透尘世的风雨,远方温暖的家,哪怕下雨,檐下也站着期待的亲人。

躲雨有时也很热闹的。譬如在乡下,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是响晴天气,一会儿就可能乌云密布。正在田间劳作的乡亲,急急地就赶到村头农家,前脚刚到,后脚就是电闪雷鸣,一阵暴雨箭矢样射下。众人聚在门口,庆幸躲过一场暴雨。主人斟上茶,乡里乡亲的也不见外,说些家长里短,庄稼长势,有时叽叽喳喳的能闹成一团——雨天里闲聊也是一桩趣事,正好稍事休整,也算劳逸结合。雨霁,一弯彩虹挂上天空,蝉鸣重又响起,大家招呼一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散在田间,干活去了。